巡邏

凱倫+尤莉卡

 

  今天輪到自己出外巡邏。

  凱倫貝克看著大廳的值班表，淡棕色的紙上，今天日期後面用秀氣的字體寫著自己的名字。

  視線往旁邊挪了點，「凱倫貝克」旁邊用同樣字體寫著「尤莉卡」，她是今天的搭檔。

  尤莉卡。

  凱倫貝克想起位那身穿修女服的直長髮女子，手中抓著連普通男性都不一定拿的起來的大槌。他有點不懂大小姐怎麼會把她和自己排在一起，他們兩人根本不熟又沒交集，尤莉卡來到大宅沒有很久，而且她大部分都和古斯塔夫在一起。

  眉心微蹙，凱倫貝克提著小提琴朝大宅門外走去。

  走出大門，就看見披著頭巾的身影背對著他，聽見身後細微的動靜才稍稍偏過頭來，精緻的白皙臉龐上，橙色雙眼眨也沒眨的盯著他。

  「早。」

  她的聲音很乾淨，不高昂，說話很簡短。

  凱倫貝克臉上泛起一抹笑，「早安。」

  當兩人正準備前往巡視時，一道夾雜著喘氣的嗓音在身後響起：「你們等、等一下。」

  尤莉卡和他有志一同的朝聲音的源頭望去，褐眼的黑髮少女手上提著木製野餐籃，上面還鋪著白色滾荷葉邊的餐巾。

  「這是大小姐給你們的，當今天的中餐。」夏洛特說，雙手把野餐籃遞出去。

  「然後前天巡視的人和昨天里斯和阿修羅都有提到，最近怪物的量似乎很不尋常……老師、尤莉卡你們小心一點。」

 

  今天的天空蔚藍而澄澈，天藍色的畫布上沒有白色、也沒有別的色彩。彷彿張開雙臂懷抱天空，整個世界就會被天藍色淹沒。

  陽光刺目，向著光讓人眼睛有點難睜開，幸好樹林挺茂密的，隔絕了不少光線，不過缺點就是讓這座森林看起來更添陰森。

  在羊腸小徑裡不快不慢的走著，凱倫貝克把札吉夾在頸邊試拉了幾個音，路面上被枯葉佔據，每次踩下去就會發出沙沙聲，像是秋天的悲鳴，冬天就快到了啊。

  「怪物、不尋常的量？」

  「怪物？看到就直接碾碎吧。」尤莉卡面無表情的掄著大槌淡淡地說，「話說，你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，休息一下嗎？」

  凱倫貝克停頓了幾秒才回答，「不用……其實我沒這麼虛弱。」第一次聽見有人把弱不禁風這四個字套在他身上，雖然他也真的不是體力派。

  「恩。」直髮女子點點頭表示明白，繼續向前走著，頭巾被風吹起，劃出一道弧線。

  空氣裡只剩偶爾出現的鳥叫和風拂動樹葉的聲音，兩人就這樣沉默地走著，而且竟然都很能忍受這樣的氣氛，事實上也真的沒有甚麼話題可以聊，他們也都不是很多話的人。

  凱倫貝克倏地停下腳步，眼眸微瞇，閃過一絲銳利，視線往右前方的樹叢望去。

  他剛剛好像看見有什麼東西躲在樹叢裡？輕輕地動了一下，雖然不顯眼，但還是被他發現了，應該不是錯覺。

  「等等。」

  尤莉卡也跟著停下了腳步，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雜枝交錯的樹叢，橙色雙眸盯了會兒才問：「怪物嗎？」

  「不知道，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動物。」凱倫貝克回答。

  「去看看？」雖然是問句，尤莉卡卻已經先抬起腳往祟動的方向走去。

  當黑紫色長髮的女子抬腕正想撥開樹叢，說那遲快，一隻雪白的茸兔叢樹叢裡 躍出，咧著牙朝她咬去。

  尤莉卡咋了咋舌，舉起鐵鎚，毫不留情地揮向朝自己躍來的茸兔。

  骨肉被擊碎的聲音清晰可聞，怪物的血和體肉被爆裂在空中，茸兔連一聲都來不即吱就命喪黃泉。

  「繼續往前走？」尤莉卡抬眼望著他說。

  凱倫貝克還來不及回答，一串怪物的嘶叫聲就在樹林裡傳開，尖銳或沙啞，刺激耳膜，讓人一陣不舒服。

  音色真難聽。

  原本就不寬敞的道路前方被成群的茸兔佔據，白色的皮毛沾了泥巴看起來像被踩過好幾腳的髒雪。

  量很不尋常。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
  尤莉卡皺了皺眉，抓著鐵鎚，撇頭看向今日的搭檔，「打？」

  凱倫貝克抓著琴弓，擺好姿勢，嘴角微勾，拉出今天作戰的第一個音高。

  序曲。

 

  當凱倫貝克奏完圓舞曲的最後一個音，尤莉卡也揮著鐵鎚向前砸去，精準打中撲上來的最後一隻茸兔。

  茸兔雖然不難打，但是量真的很不尋常，打了一段時間才結束。

  戰鬥過後的地上開滿一朵朵盛開的血蓮花，堆滿茸兔的屍體，有些已經被打到根本辨識不出是什麼東西。

  「好幾天都這樣的話，實在有問題。」如果不是茸兔是更難纏的怪物，所有戰士都會體力透支。

  「回去還是跟大小姐說一下。」尤莉卡說，「然後，大小姐讓夏洛特拿來的那個籃子裡裝了什麼？」

  剛剛接過野餐籃之後都還沒打開來看過，只知道是中餐。

  「去前面一點的地方吃吧，」凱倫貝克踏過滿地的鮮血，「在這裡吃有點倒胃口。」

 

  「這是……？」

  尤莉卡聚精會神的研究野餐籃裡的東西，兩片白吐司，這還算正常，可是中間夾的料怎麼這麼讓人毛骨悚然。

  原本是蛋的東西呈現焦炭狀態，黑成一坨，焦蛋上方還放了一片紅紅濕濕的不明物，擠上一大堆不同種類的醬料，混在一起呈現詭異的色彩。

  「看起來不能吃。」凱倫貝克下精闢的結論說。

  這份中餐不知道是誰做的。如此地獄級的廚藝，應該把那個人趕出廚房，不然大家的胃都會遭殃。

  「處理掉？」尤莉卡抬眼問。

  凱倫貝克覺得這主意不錯，帶回去可能會尷尬，還不如假裝吃掉實則處理掉。

  「埋起來吧。」

  「嗯。」紫黑髮女子點點頭，很有行動力的舉起鐵鎚，朝地面砸下，地面頓時被打出一個凹洞。

  一下不夠，尤莉卡又用萬用的鐵槌再狠砸了幾下。

  凱倫貝克拎起野餐籃裡的兩份詭異三明治，丟進凹洞裡，再把原來的土給覆蓋上去，把地抹平些，找來落葉鋪在上面，看起來就和原來沒兩樣。

  「這樣就差不多了。」他點點頭闔上野餐籃，直起身說。

  「差不多該回大宅了，晚上是誰巡？」

  尤莉卡皺眉想了下才回答：「艾伯李斯特、艾依查庫。回去再跟他們說一聲。」

  照著原路慢慢走回大宅，太陽已經西下，夕陽在兩人身後拉出長長一道影子。

  凱倫貝克撫了撫札吉的琴身，一邊看向正在清理著剛剛打坑時鐵鎚弄到的泥土的尤莉卡。

  尤莉卡看了他一眼，「回去我要拿點麵包回房間。」

  「我也有這個打算。」剛剛的詭異三明治根本不算食物。

  「嗯。」尤莉卡點了點頭，沒有再多說話。

  凱倫貝克忽然發現今天下來似乎比較了解這個不久前才來的戰士了，這麼說起來，今天的巡邏，似乎也不是太壞。

 

Eureka 尤莉卡

地球啾啾啾